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

[K/十束多多良]长街千雪·旧时事

Extra Episode.2 旧时事


00

 

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

只有默默地承受这一切,承受数不清的春来冬去。*

 

01

 

第七十八年的12月8日,金久保树89岁。

梦境戛然而终,金久保树从年少的回忆中重新睁开了眼睛。世界重新变得空空荡荡。

照顾自己的女佣靠在沙发边打盹,他并没有叫醒她的打算。他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吃力地晃动着手轮,驱着轮椅离开卧室。他的目的地是不远处的书房。

他已是风烛残年,兴许不假时日便要蒙了主的召回归祂的怀抱。只是,那来自岁月深处的悠久回忆却从来不肯放过这位已然踽踽的老人,那些已逝的人和事年深日久地折磨着他已疲惫不堪却温热依旧的心。

老伴金久保玛利亚去世后的这段日子,她却从来未进过他的梦。相反,一张被岁月的迷雾渐渐氤氲模糊的脸庞却在那时候时时倒影在他的梦中。那梦中的他和她,该是多好的年纪啊,二十一岁,大把的青春,一身的胆气,那可真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老时光。

梦里的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她一袭火红的斗篷,在北风呼啸之间烈烈舞动。

她的脚步坚定而从容,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却从来不曾为他而停留半步。

他加紧了步伐跟随她的脚步,视野中只有漫天的飞雪和她纤瘦而耀眼的背影。她美丽的眼睛清澈通透,眼神却是凌厉而又决绝。

他清晰地记得,那是他们二十一岁那年的圣诞节,镇目町的街头空无一人。只有他与她同行。

这一幕仿佛一个绝妙的隐喻,恰到好处地暗示了他们彼此一生的脉络。因为,在那之后漫长而悠久的岁月里,唯一能够与伊集院雪华同行的,也只有金久保树一个人。

梦醒后,金久保树总是会陷入漫长的失神与沉默。

在她离开之后,金久保树时不时地会想,自己对于伊集院雪华而言,到底也算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存在吧——他自然无意与十束多多良一争高下,只是单单好奇自己在她心中的一席之地。

可惜,随着往日岁月的流逝,伊集院雪华存在的时间距离他越来越远。她的回答,也许在他启程前往天国与她重逢之前,都无法得到了。

 

02

 

伊集院雪华小姐终有一天会成为金久保家的太太。

从伊集院雪华出生以来,这就像是一个年深日久而不变的信仰,浸润在两家人的血液之中,根深蒂固。

只是,起初,这个婚约与金久保树并无关系。

他是金久保家的第二个男孩,肩膀上不像大哥那样承担着家族的重压,因而幸运地拥有了一个还算无忧的童年。而正是在这无虑的童年中,他遇见了总是心事重重的伊集院雪华。

第一次见到伊集院雪华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身边是怎样的风景,经过大半个世纪岁月的洗礼,金久保树早已记忆模糊。只是,回忆中清晰不变的,却是初见时伊集院雪华那双美丽得惊心动魄的眼睛。那双冰冷却又通透的眼睛,总是能跨越近百年的岁月,重新回到金久保树的眼前,一如往昔地震撼着他的心灵。

“我是不会成为你哥哥的妻子的,”取代了自我介绍的,是她怒气冲冲、斩钉截铁的宣言,“我一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娇小的女孩,稚嫩的嗓音,冰雪般的双眼中却仿佛有红色的火焰喷薄而出。那束绚烂的火焰,微微地刺痛了金久保树的眼睛。

那双不同于他母亲和姐姐的鲜活生动的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啊,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地叹息着。

无论是伊集院家,抑或是金久保家,都没有人可以抗拒父母施加给自己的命运——这是小小的金久保树心中,一度笃定不变的信仰。

然而,金久保树没有想到,不到五年,伊集院雪华当初对他耀武扬威的宣言竟一语成谶。

他唯一的哥哥死了。

一场连最优秀的医者都束手无策的疾病夺走了他哥哥过度年轻的生命。毫无阅历、毫无思想准备,金久保家长子的枷锁就那么生生地落在了他的头颈之上。

命运就像美杜莎可怖的蛇发,嘶嘶地向他张开了獠牙。

随着那场充满了恸哭与哀叹的葬礼,他无忧无虑的童年也走向了终结。

当伊集院雪华成为了他的未婚妻之后,他陡然间像是从一个漫长的童话中惊醒,那双冰凉美丽的眼中一切的哀愁与悲恸,都走出了虚幻,变得如此真实,仿佛触手可得。

——他和她一样,被投入了命运的深渊。而他要的,是他曾拥有的自由。

在那之后,再次见到伊集院雪华,他像是见到了一位心心相印的盟友,一个漫长道路上的同行者,一位难能可贵的战友。

“你不会嫁给我,我也不会娶你,我们会是永远自由的,伊集院君。”他来到她的面前,学着她的样子,用过于老成的庄严神情,向她宣布道。

伊集院君,这个有些奇怪荒唐、却独一无二的称呼自此开始,伴随着他们走过了一生,见证着他们维系一生的友谊。

 

03

 

金久保树艰难地来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房间内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冬季午后的阳光下,尘埃缓缓地在空气中流动。

他转动着轮椅,来到他所熟稔的书桌前。烫着金边的圣经静静地躺在书桌上,昨天他正读到《箴言》第31章。

他伸出已经苍老的手,小心翼翼地翻开圣经,取出夹在其中充当书签的一张小小的相片。借着已然衰老退化的视力,他凝视着这张褪色相片上年轻得不可思议的两个女子——他的妻子,和伊集院雪华。那是她们在哈佛的春天里一张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合影,却成为了他晚年最珍视的追忆。

只是,他也早已分不清,他所念念不忘的,究竟是相片上的哪一张面庞——也许,两者皆有。

“才德的女子很多,唯独你超越一切。”他放下相片,喃喃自语着昨日所阅读的箴言。

在近百年的生命中,他所遇见的女子,没有一个像伊集院雪华。

在接替亡兄承担起长子的任务之后,金久保树所拥有的秉异天赋开始崭露头角。金久保家主,这位伤心的父亲不无惊喜地发现,这位一直被自己所忽视的次子竟有着比长子优异得多的才能与胆识。是的,比起他那胆小懦弱、过早夭亡的兄长,他聪慧而有仁慈,勇敢又不莽撞,在与伊集院雪华共同就读的贵族学校中大放异彩。

但是,他却也知道:他聪慧,却不及伊集院聪慧;他勇敢,却不似伊集院勇敢;他有反骨,如饥似渴地向往着自由,可是比起伊集院却始终显得优柔寡断。也许与伊集院相比,他唯一也是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他的性别,而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耻与愧怍。

伊集院雪华像是一个永远走在他前面的引路者,却也恰恰为他遮住了远方的风景。

金久保树想起,很多年以后,在伊集院雪华早已离开人世,而他也已白发苍苍之时,他那温柔而体贴的妻子玛利亚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个她几乎耿耿于怀了一生的问题——“曾经的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雪华?”他贤淑的妻子字斟句酌,小心地用“喜欢”这个字眼取代了沉甸甸的“爱”。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他几乎是本能地回答:“当然有。我爱过她,那么多年。”在妻子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他又适时地补充道,“然而,玛利亚,你知道的,上帝也知道,从我遇到你以后,直到今天,我爱的都是你。”

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位伊集院小姐产生特殊的感情的,金久保树恐怕已然无法言明。只是,那份情感,不似他对玛利亚的那般,犹如火山喷发后的岩浆那般热情如火,却是在漫长如歌的岁月里悠悠然生长起来,在心中根植,盘根错节、藕断丝连的。

可是,他自然也知道,他分明没有爱她的资格。

多么可笑啊,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更有权利爱她。可是,既然他们都已经选择了成为命运的逃犯,那这份合情合理的爱情便成为了一种可耻的背叛。

他当然知道,伊集院雪华可能会爱上任何人,除了他。

于是,他别无他法,只有收敛起所有的感情,巧妙地伪装掩饰,以友人的身份陪伴所爱的左右,也多么像是一种永恒。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哪怕地位悬殊,哪怕阻碍重重,她也想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他说好。

她说,她的恋人向她提出了分手,但是她却一点点都不想放弃;他说好。

她说,她和恋人重归于好,他们约定好了多年之后奔赴婚礼的殿堂;他说好。

他以战友、以朋友的名义陪在她的身边,怀着自己的别有用心。

他见到过她的恋人,那个名为十束多多良的少年。那清瘦而单薄的身影,那好脾气的笑容,都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不止一次注视着镜子中那个英气逼人、锋芒毕露的自己,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十束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当伊集院因为十束的王而受伤时,他恶毒地诅咒过他;当伊集院和十束分手时,他在心中愤愤地埋怨过他,却也难以抑制地发自内心感到庆幸与畅快;当伊集院最终和十束重归于好时,他笑着送上祝福,心中却倏地多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怎么填补都无法完整。

在牵着玛利亚的手时,他会怔怔地问自己,他爱玛利亚吗?答案是肯定的,他确实是喜爱眼前这个笑容明丽的西班牙裔女孩,也真心实意想要与她度过一生。可是,为什么,伊集院雪华那清凌凌的视线却仿佛在他身上打下了永久的烙印,世界浩大,余生漫长,他都走不出那双眼睛。

才德的女子很多,唯有她超越一切。

 

04

 

十束多多良死后,伊集院雪华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分毫的软弱与悲恸。她擦去眼泪,雷厉风行地操办了葬礼,也以冷酷无情的手段加入了吠舞罗的复仇行动。当一切尘埃落定,她不顾父亲的反对与阻拦,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美国,从此在华尔街扎下了根。

世人所看到的,都是那个骄傲冷漠不可一世的女王,享誉世界的品牌Totsuka的创始人。这个黑头发、黄皮肤,在华尔街显得那样独树一帜的东方女人,用一双凉冰般的眼睛被人们所铭记。他们在暗地里戏称她为“华尔街的冰雪公主”,而她听闻后却露出了嘲讽的讥笑,答道:“可惜,我是女王。”

金久保树是伊集院雪华创业途中的左右手,是她最得力的下属。在他们艰难而又辉煌的创业途中,那些曾与他们血脉相连的人们纷纷退场。伊集院雪华率先与伊集院龙之介断绝了父女关系,而他也因与玛利亚的婚事而与父亲撕破了脸。直到金久保家主逝世前些年,几近断绝的父子关系才渐渐释冰。

他也知道,他不是伊集院雪华,他的根不在华尔街,他总有一天得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他终会和父亲达成和解,终会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到日本,成为新一任的金久保家主。可是,他是多么害怕啊,伊集院雪华会对他这个臣服于血缘与命运的新金久保家主露出鄙夷和蔑视的笑容,温柔地责备他最终还是臣服于先辈的家产与名誉。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与伊集院雪华的道别,竟来得比他与父亲的和解更快。

又一年的12月7日,伊集院雪华和惯例一样,换上了最好的一套衣服,将手头一切的工作交给金久保树,只身前往日本的镇目町。Totsuka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晓这位工作狂会长唯一的休假,但是却都对其背后的原因一知半解,就像没有人知道他们公司名字背后的寓意一样。而金久保和伊集院对此都讳莫如深。

那简直是金久保记忆中最平常不过的一天。伊集院穿着一袭火红的斗篷,精致的妆容将她不再年轻的容貌再度变得容光焕发。他开车送她去机场,就像过去那么多年一样。她打开车门,笑着和他挥手道别。他停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他还记得她离开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要麻烦金久保君了,收购的事我回来会解决的。”

这个场景,这个对话,这样稀松平常的道别。他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永别。

东京时间12月8日中午12点45分,伊集院雪华在机场突发急性心肌梗塞,当救护车匆匆赶到时已回天乏术。叱咤华尔街多年的冰雪公主,竟就此在故乡的土地与世长辞。

那个时间,正是纽约的12月7日晚上23点45分。后来的岁月中,金久保树不止一次地惊叹于命运的造化弄人。伊集院雪华和十束多多良,在这漫长的别离之后,终于得以重逢。

噩耗传至美国,金久保树扔下一切,发了疯似地赶去了日本。如果不是伊集院四季陪伴在身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伊集院雪华一生未婚,膝下只有一名养子,名为伊集院四季。金久保树记得,那是她从镇目町的孤儿院里领来的孩子。亚麻色的碎发,好脾气的笑容,然而却有格外通透而清澈的眼神。如果十束多多良没有死的话,他们的孩子,也许就是这个模样吧。

虽然没有得到母亲的刻意培养,但是伊集院四季却还是在商业方面展现了过人的兴趣和天赋。毫无疑问,他将成为Totsuka的接班人,而他也乐意于此。在镇目町,他们见到了相违多年的伊集院枫和他那已嫁为人妇的女儿朱夏——这也许是伊集院家继伊集院雪华之后又一位双脚完全自由的女子,也是第一位自由恋爱修成正果的人。她和父亲一样精致的脸庞上绽放着玫瑰般秀丽的光泽,笑容灿烂,那是她的母亲、祖母、姑姑所都不曾有的幸福笑容。

伊集院龙之介当时已不在人世,已是新任伊集院家主的伊集院枫在伊集院四季的协助下沉着地处理了妹妹的最后事务。金久保树依稀记得,多年后,伊集院枫离开人世时,无论是Totsuka还是Ijuuin,都归入了他的侄子、伊集院雪华养子——伊集院四季的名下。多么可笑啊,那位叱咤商坛多年的枭雄伊集院龙之介怎么能够预料,最后坐拥他苦心经营的江山的人,竟是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青年。

在和伊集院四季一起整理伊集院雪华在美国的遗物时,伊集院四季曾将一本厚如圣经的黑色牛皮笔记本递到他的面前。金久保树知道伊集院雪华在十束离开后,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她竟只留下了这一本日记。

在得到伊集院四季的允许后,他咬咬嘴唇,颤抖着手翻开了伊集院雪华的日记。这么多年,他多少次想要走进她的心,看看那副冷酷面具下,是否还藏着曾经给十束留下的柔软。

而在翻开日记第一页的那一刹那,他怔忡在了原地。

整整一页上,虽然写满了伊集院雪华龙飞凤舞的字迹,但是翻来覆去的,却只有一句话——

“以利,以利!拉马撒巴各大尼?”*

那是耶稣在临死前,对神最终也是最绝望的呼唤。

我的神!我的神!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金久保树颤抖着手,又往后翻过一页,一页,又一页。然而,每一页,却都写满了同样的话。

这么多年啊,金久保树无数次撞见伊集院雪华埋头在日记本上奋笔疾书。然而他又怎么知道,伊集院雪华一笔一划写下的,全部都是那神之子最后带着血与泪的呐喊与呼唤。

在十束多多良死后,伊集院雪华成为了一个无比虔诚的基督教徒。然而,她该是带着怎样绝望的心情,一边笃信着上帝的光荣,为十束在天国的幸福而虔诚地祈祷,一边却又流着热泪质问上帝为何要夺走她全部的幸福,为何要将她遗弃。

合上伊集院雪华的日记,金久保树拖着沉重异常的脚步离开伊集院雪华的住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望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发生任何的变化,人们和往常一样欢笑哭泣,悲欢离合依旧在遥远的地方上演。金久保树忽然在这闹哄哄的人世间感到了突如其来的极致的孤独,仿佛这一次,他才是被他的神所遗弃的那一个。

安静的流泪变成了小声啜泣,随之而来的是如泉水般的眼泪和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在曼哈顿冬天的街头,金久保树忽然哭得像一个与母亲走丢了的孩子。

 

05

 

金久保树从遥远的回忆中睁开了眼睛。伊集院雪华走了多少年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更久?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在这世上停留了太久啦,见证过太多聚散离合,根本已经无从去记住一个人离去的年岁。

可是,午夜梦回之时,他却仍会想到她,朦朦胧胧间,甚至会误以为她还在这个世界上。还以为他们仍然是二十岁的华年,那之后一切的悲伤与分离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他还能够陪在她身边,就像曾经那样。

他无意替代十束多多良,也无法替代。只是,他知道,就凭自己在她身边的这么多年,便是早早离去的十束所无法代替的。

在永恒的天国里,伊集院雪华是十束多多良的。而在这短暂如露水的尘世间,就当他自私,伊集院雪华也许是他的。

他合上手中的圣经,走到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院子中的残雪,它们正在冬季温柔的阳光中渐渐融化。

他曾带着困惑与委屈,不止一次地想过,他所熟识的人,他珍视的人,他爱过的人,全部都已离去了。然而上帝为什么还要留他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他终于释然。大概,是那仁慈的伟大的上帝,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那年深日久、劣迹斑斑的爱情吧。

玛利亚啊,玛利亚。他闭上了眼睛,忽然轻轻地呼唤起了亡妻的名字。

对不起啊,玛利亚。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然而这一刻,只能是我与她的。

他沐浴着冬日的阳光,闭着双眼,像是又一次沉入了梦境。而眼前浮现的,却是初见时伊集院雪华那双冰冷却通透的眼睛。

“只有上帝才知道我有多爱你。”*

春来冬去,年岁久长,一如既往。

 

 

注1:引用自歌曲《在雨中》

注2:引用自《马太福音》第27章45节

注3:引用自元稹《遣悲怀·其三》

注4:引用自加西亚·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

 


“我们的爱情埋在大街上,我们的明天在天上。”

我自己的《圣经》落在学校里了,还好我妈房间里还有一本。

写这章的时候嘴巴就没停过,一直想吃巧克力,不知道为什么。

希望我妈没发现我吃东西的时候弄脏了她的《圣经》,上帝保佑我,阿门。

长街的故事就到这里啦,感谢大家的阅读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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